我们可能还记得“猴子下山”的故事:小猴子在山里丢了玉米摘桃子、扔下桃子摘西瓜,最后去追小兔子,小兔子跑进树林不见了,小猴子只好空着手回家。当下,一些学校或校长以改革、创新的名义在不停地追逐,也在不断地丢失,结果就得了一种教育的现代病:走了很远,忘了自己当初为何出发。所以,我们需要把一些丢掉的东西重新找回来。
要把“老规矩”捡回来。“修合无人见,存心有天知。”17世纪中叶的同仁堂就是靠这样的规矩,一代代生生不息。这个学期,我在学校做了一件事情,请学生代表与校长一起共进午餐。作为校长,我第一次请了8位学生,竟然发现他们中有6个孩子连筷子都不会拿,这是很大的问题,值得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共同反思。记得小时候家长教我怎么拿筷子,吃饭时如何让座等,这是老规矩也是老传统,怎么能丢呢?所以,当晚我写了一篇文章《教育从拿好筷子开始》。同理,在学校我特别强调学生写字的姿势。作为一个中国人,我们怎样写好中国汉字,怎样做到手距离肩一寸,胸口距离桌面一拳,而眼睛距离桌面一尺,这样的规矩都是好传统,我们不能丢。古人说“行如风,站如松,坐如钟”等,好的老规矩是我们的宝贝,我们曾经丢掉过、丢失过,现在要把它们捡回来。
要把“泥土”捡回来。现在一些校长在规划学校时,一门心思把校园硬化美化,学校到处都是水泥、沥青、塑胶,使教育远离了泥土,也远离了地气。而地气对于孩子来说太重要了,如果他们没有了这些,内心就可能变得过于坚硬,缺乏温度和柔润。现代心理学表明,学生长期的手部运动最能促进大脑的发展,如玩沙、玩泥土的手部运动,还有像我们已经基本丢掉的如爬树等传统的攀爬运动,这些均可以促进学生创造性思维的培养。可怕的是,我们童年时代玩的经典“泥土游戏”也被现代网络游戏取代了。比如,滚泥潭、打纸片、打弹珠等亲近泥土的游戏基本被丢弃。所以在我们学校,大量的场地是留给学生做这些恢复传统、经典的、亲近泥土的游戏。
要把“野性”捡回来。现代校长在学校办学中最担心的是安全问题,因为担心学生安全,所以把学生管束得很厉害,有些好传统被取消了,因噎废食,这种追逐过度的安全看上去是对学生的保护,实际上是对学生的一种伤害。把学生从真实的环境中剥离出来,这种所谓的“绝对安全”、过度保护会带来两个后果:一是听话教育,教师喜欢听话的孩子,培养出来的学生可能会缺失那种血性、野性、灵性,最后可能只是个听话的小大人而已。二是男教师危机。有些学校90%的教师是女教师,这让我们的校园里产生了“男孩危机”。比如,我听了一堂音乐课,表演金孔雀轻轻跳,跳舞时,女生跳金孔雀非常漂亮,男生跳金孔雀就不太好难看。学校里组织运动会有一个入场式,孩子举着彩球在跳,女生跳得特别欢快,但是男生跳得就有点难看,为什么?因为这些是用女生的动作和道具来表演。类似的男孩危机现象在我们身边处处存在。教育需要把孩子应有的血性、野性、灵性的一面捡回来。
要把“戒尺”捡回来。最近,大家都在热议四川的一名教师体罚学生事件。教师对现在的学生到底是管还是不管,管到什么程度?教师有没有一种教育的惩戒权?对于教育,我们一方面要表扬和赏识,另一方面也要有批评和惩戒。而现在,普遍进入我们视野的是表扬和赏识,有点陷入“泛滥的表扬”误区。在课堂上听到的是“嘿嘿,你真棒”,在初中和小学常用的是小红花奖励,比如得10朵小红花可以换一个奖品等。但我以为,这样的表扬和批评就像是给胎打气,车胎没气了,给它打气,犹如表扬和鼓励;车胎的气满了,但车胎破了个洞,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先把胎补好,这犹如适当的批评和惩戒;补胎过后接着打气,那就是继续表扬。教师应该把“戒尺”捡回来,当然惩戒并不是一味的惩戒,学校可以向学生征询意见后,让他们明确哪些事不能做,做后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批评和惩戒。惩戒办法也可以来自学生,整个过程可以由学生提出,然后由学生自己执行,我觉得这样的惩戒可能更有生命力。
说到教育,我总想起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在山上种树的场景,爷爷种树时首先要选土壤肥沃的地方,这就如教学中的阳光——教学的表扬。然后还需要不断地施肥,树本身需要经历大自然的风雨洗礼,最后还需要适当地给树剪枝、修理。十年树木、百年树人,种树与育人的道理是相通的。我们要像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那样,教育同样需要更多的麦田守望者,守望教育,然后还要回望教育,把我们丢失的、不该丢失的一些宝贝捡回来。(新闻来源:中国教师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