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《民主与法制时报》
2007年1月21日,安徽阜阳警方侦破一起案件:31名高中女生面对一个深夜闯入自己住处的陌生男子,选择沉默,先后被摧残。该男子供认作案不下60起,这幕悲剧上演了长达3年之久。
陈晓岚家在农村,是阜阳市某中学高二年级的学生。初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被城里的这所中学顺利录取。可是,在县城的中学里,基本上没有寄宿条件,晓岚的父母和很多农村的父母一样,只好为女儿在校园周边租房居住。居住校外女孩子的安全,是这些农村父母们最担心的。晓岚的妈妈隔三岔五地来到县城陪读。陈妈妈为女儿所租住的民宅是一所四合院,除了面南背北的堂屋由主人居住外,东西两侧的厢房全租给了晓岚所在学校的学生使用。
陌生男子夜半请求帮忙
2006年11月的一个星期天,复习迎考的晓岚就住在出租房里,同室的那位女生回乡下家里了。学习疲惫的晓岚慢慢进入了梦乡,迷蒙中好像有人推门而入。困倦至极的晓岚以为是同室的女生提前从家里回来,就又翻身进入了梦乡。迷迷糊糊中,晓岚分明感到有人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……她一个激灵起身想推开身上的人,可是根本不能动弹。黑暗中,一个男子压低声音威胁她:“不要动!我刚刚跟人家打了架,后面有公安局的人在追,来这儿避难一会儿。”晓岚一下子完全惊醒了:“你是谁?你是——怎么进来的?你快起来!”
回答她的只有一阵狞笑:“我是全城有名的英雄呀!很多女孩子都很崇拜我呢。破门而入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?”接着他伸手在晓岚的身上乱摸。晓岚愤怒地奋力反抗:“你不要胡来!否则我就要喊人了!”声音刚落,她感到一把冰凉的匕首压在她的脖子上:“不要乱嚷嚷!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小命!”晓岚一时被吓住了。男子见状缓和了口气:“小妹妹,我这次可真的是犯了大事了,请你帮我一次忙,外面有很多警察在四处抓我。让我在你这儿躲藏一会儿,天亮我就走。”面对这位不速之客,晓岚的脑子里一片迷茫,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:是同意他暂留一会儿以保相安无事,还是奋力反抗……如何才能稳住他不伤害自己。
陌生男子好像看透了晓岚的心思:“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好女孩,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,希望和你交朋友。”男子的行为似乎规矩了一些,晓岚紧张的心情暂时平静了,她甚至觉得这位男子还是很通情理的。她便对男子说:“那你可要说话算数,天亮之前一定要离开这儿!”听了晓岚的这句话,男子似乎长出了一口气,但很快又说:“其实,一个女孩子也挺寂寞的,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需要来自异性的安慰。”说着他竟然强行脱去了晓岚身上的衣服。
晓岚急得快要哭了,她乞求着:“你不可以这样!”男子又变了口气:“外面还有我的3个兄弟,我不叫他们一起过来糟蹋你,就已经很便宜你了。再说,咱们躺在一张床上,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,看你在学校里还怎么做人!”男子的这些话仿佛都像针扎在晓岚的心里。她放弃了反抗,选择了沉默。眼泪打湿了枕巾……一切如同噩梦一样。第二天早晨,天色蒙蒙亮,饱受折磨的晓岚在泪眼矇眬中才看清那个男子五短身材,有40多岁,精瘦精瘦的。男子转过身戴上黑色眼罩离开前,再次威胁惊恐中的晓岚:不许报警!
过了很长一段时间,晓岚才向妈妈婉转地说起她遭遇的一些片段。当妈妈追问时,她却轻描淡写地说没发生什么。晓岚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事后,这些不幸的女生都像晓岚一样选择了沉默,很少有人报警。而且,这种状况持续了3年之久。
“我要报复,我要报复!”
夜半袭击晓岚的陌生男子叫苗建设,是个个子瘦小但自尊心很强的人。高中毕业他就结婚了——娶了乡下女孩子段丽娟。刚开始,对于城市生活的向往让这个媳妇对城里长大的丈夫心存感激。但是,随着对城市越来越熟悉,丈夫的容貌和毫无上进心成了她心中说不出的痛。特别是当一双儿女渐渐长大成人后,做妻子的有了更多的休闲时光。段丽娟和一大帮牌友,每天沉醉在金钱的输赢中。
1995年冬,苗建设工作了近20年的国有工厂破产了,他因此越来越自卑,行为上显得更加猥琐。妻子对他的不屑让他的自尊心十分受伤。后来,妻子干脆懒得拿正眼看他,甚至与他分居。他也看不起自己,变得异常自卑,但他试图努力改变这种状况。苗建设的种种努力终于有了一些效果。1998年春节后,他在菜场专门经营海产品批发生意,后来做得风生水起。
每次妻子向他要钱时,才会正眼看他。有一次,妻子招呼他:“喂,大郎,老娘今天打麻将又没本钱了,给我1000块!”苗建设很久没有见过妻子的笑脸了,当时激动得心头一热,赶紧拿了1000块钱递过去。那一刻,他的心情特别好,觉得妻子终于向自己示爱了。当晚,他喝了点酒,向分居已久的妻子的卧室摸去。不料,还没等他近身,就遭到当头棒喝:“滚,快滚开!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武大郎模样,我看见你就恶心!”人到中年的苗建设愣在了那里,他的心凉了。原来,“大郎”并不是昵称,妻子把自己看成了猥琐的武大郎。
苗建设独自一个人来到菜场自己租住的门市里继续看夜。儿女们对自己没有温情,妻子不拿正眼看自己,他感到伤心至极。“我要报复,我要报复!”这个奇怪的念头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。报复的对象是谁呢?他一时找不到对象。从此,他对生意的经营不再那么用心了。他大把大把地花钱在那些卖笑女身上,只要舍得花钱,那些女人总是能对他很热情。时间长了,他感到这种热情使他不自在,因为他明白那些都是用钱买来的。
2000年夏天,小城里的露天交谊舞风靡一时,他又去那里凑热闹,企图从那里能寻找对自己有点真情的女人,因为他是很舍得花钱的。但是,他又一次失望了。2003年9月的一天深夜,他从体育场跳舞归来途经一户敞着门的院子时,意外发现有两个女孩子穿着衣裙,躺在葡萄架下的小床上睡熟了。他鬼使神差地在她们的小床边侧身坐下,情不自禁地向她们的身体摸去。两个女孩子惊醒后发现了他。他想夺路而逃时,发现那两个女孩子吓得浑身瑟瑟发抖。女孩泣不成声地哀求他:“求求你!不要伤害我们!俺是附近中学的学生,在这里租房读书……”他感到意外和惊喜,随即向她们提出了非分要求。令他更兴奋的是,两个女孩子哭得更伤心了,居然没有执意反抗。她们的请求是:“千万不要再来找我们了,更不能把这件事张扬出去。”他得逞了,像狼叼了一只羔羊那么兴奋,并且从此一发而不可收。
那些青春的身体,那些苦苦的哀求,都让他有一种变态的亢奋。他一次次出手,无论成功或失败,都让他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刺激。渐渐地,他发现这些女孩子其实都很善良胆小。于是,他精心编造了一套谎言,先是说自己因与别人打架而被公安追捕,请求躲藏一会儿,此后就提出非分要求。这样说的目的无非有两点:一是表现出自己很凶恶,二是请求帮助。而这两点正是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的软肋,便于其得逞。
欲望死死地控制着苗建设。他制作了黑色的眼罩,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,还准备了专门用来开启门窗的钢尺和防身的匕首等。更为可怕的是,为了更准确地踩点,他应聘当上了保险员,每天以推销保险为名,夹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,深入大街小巷,四处寻找猎物。
3年作案不下60起
2006年12月9日凌晨2时许,苗建设又一次来到城区的解放五大街附近作案时,被夜间起床解手的房东发觉,遂将院子里的灯拉亮,并走近窗前问个究竟。欲行不轨的苗建设刚想夺路逃窜,却被房东堵在屋里,同时拨打了报警电话。面对办案刑警的审讯,48岁的苗建设终于低头承认了他所做的一切:3年来他白天披着保险员的外衣,凌晨一身夜行衣打扮出动,专门把魔手伸向租房女生。苗建设交代作案不下于60起。
苗建设供认,他从开始作案的摸索,到后来的轻车熟路,几乎每隔一个星期,内心就蠢蠢欲动,根本克制不住自己。而且,随着作案手段的娴熟,他还不断更新欺骗女生的方式。他发现最能让女生动心的就是自己首先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,说自己因打架正在被警察追捕,这样既能引起女生的同情,更能让其对自己产生畏惧心理。为了更好地作案,他除了自己制作了面具、眼罩外,还携带微型手电筒,后来还专门买了一盒维C药丸放在口袋里,如遇见宁死不屈的女生,他就拿这种药丸来吓唬她,说这是一种闻了便晕的药。如果女生连这种吓唬也不怕,那他就收手逃走。他最怕的还是女生的奋力反抗。苗建设说,最让他没辙的是那些把门从里面锁得很紧,任凭他在外面苦苦哀求也不理睬他的女生,那真是拿她们没办法。
审理此案的女民警李静说,苗建设交代了不下60起,还有很多根本记忆不起来的。但真正能够通过走访受害人落实的只有一半不到。作为受害人,那些已经读了大学,或者外出务工,甚至还在读书的女孩子,有的还没有听完民警的来意就哭了。
通过全面了解案件,李静说她总有一种感觉,很多眼泪是很无谓的。作为一个女孩子,首先自身安全防范意识不高,关键时爱憎不分明。试问,对一个被公安机关追捕的逃犯都同情的人,是否有包庇之嫌呢?
主办此案的刑警中队指导员陈安和刑警董栋介绍说,该县城在两年前还发生过类似的系列案件,犯罪分子当时是瞄准大街上的少女作为侵害对象,与这起系列案件几乎类似。但当时那起系列案件具有更残暴的特征,而这起则是威胁哄骗,因地处邻居众多的出租房屋,受害人实在不从的,施害者只好溜之大吉。(文中人物除公安民警外均使用了化名)(聂学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