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章来源:第一财经日报
说起“童年”一词,我们会想到什么?想到的是阳光、尖叫、奔跑、户外活动、打闹、游戏、笑声、小伙伴、玩具以及无忧无虑。想起童年的时候,人应该面露微笑,心中充满温暖。他之所以羡慕孩子,是因为孩子有一个美好的童年,之所以喜欢回忆孩提时期,是因为那美好的岁月已经回不去了。
童年并非成人的预备期,并不是以成人世界为目标的。它自成体系,有着属于自己的生之乐趣、生之意义。即使是为了不可避免地成人,也不可牺牲童年的美好,即使“哭还在后面呢!”孩子们也要尽情地玩乐。总不能因为“哭在后面”现在就哭,如此一来,这一生不是太过悲哀了吗?怜悯孩子们吧,因为他们的快乐是自发而本能的,而一旦成人,快乐的获得却需要经过调节,甚至想象。我们又何必将他们天生的快乐调节成焦灼紧张呢?就因为要和成人的状态保持一致,以便接轨?趁他们能玩那就玩吧,趁他们能乐那就乐吧,这才是对孩子们最好的祝福。
成人世界不可作为某种阴影覆盖在童年之上。就目前的情况来看,两个世界的互相渗透中成人世界占尽了上风,且愈演愈烈。成人世界的规则、目标、价值以及强力正肆无忌惮地侵入童年世界,甚至连母腹中的胎儿也不放过。总有一天,孩子一生下来就老了,就是一个地道的成人。这在神话作品中出现的一幕可望通过现代科技、教育以及灵魂工程在不远的将来实现。如此一来便万事大吉或万事皆休。“童年”将蜕变成一个和现实无关的词,仅仅意指人类早期。的确如此,整个人类正在迅速地变老,其标志就是童年生活被尽量缩减。无忧无虑的童年,自在自为的世界正在被霸道的成人世界所侵吞。
女孩五六岁来月经,男孩七八岁长胡子,并不完全是肯德基吃多了,也不仅仅是某种意外。考虑到胎教的盛兴、神童早慧的鼓噪,所有的这些现象都是一种预兆。有人感叹写作队伍的低龄化、少年作家表现出的老辣,与其说是我们的文学变年轻了,不如说是孩子们变老了。他们就像童子军一样,玩的却是真枪实弹,在成人的世界里以成人的方式开辟出一片天地。各领域内“成功的”孩子更容易成为孩子们的榜样以至偶像。孩子们登上历史舞台成为主角并不意味着成人的退缩,乃是他们扩张的胜利。唯一的失败者是孩子,犹如失去了家园的难民,只有在异国他乡奋斗打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