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力佩1907年出生于金坛县城内一个知识分子家庭。父亲段忻吾终生为小学教师。他5岁时进金坛县启明幼稚班;8岁考进金坛启明小学求学4年;1922年考进南京东南大学附属中学求学。一年后因数学、物理、童子军三门学科不及格而退学;1926年考进江苏省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求学;1929年,毕业后回家乡在书院小学任二年级级任老师,并任六年级地理课及体育课。1935年到上海由堂姊介绍进东明小学任训育主任二年,并入沪江大学城中区商学院就读一年;1937年回家乡度假,因抗战爆发被困在家乡,故仍在书院小学任教一个多月后,到渎浦办私塾,边教课边宣传抗日。因不愿为日伪办学,次年带家眷来上海在巽明小学任职;1940年,在华光中学任数学教师。同年由赵朴初介绍进净业孤儿教养院任职一年。次年十月份在上海由江闻道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应沈体兰校长要求,而进麦伦中学任训育主任。后因和日语教师发生冲突,被迫辞职,进储能中学任训育主任。他在学校开展各项课外活动,让学生在课外活动中增长见识,推动学生运动。不久,通过民主选举任储能中学校长。他在储能中学发动党组织各教育社团:"校长互相聚餐会"、"中等教育研究会"、"校工联谊会"。解放后在市政教育处搞接管工作,与吕型伟一起接管缉榘中学,任校长8个月。1950年调入育才任校长,搞整顿,抓教师团结,抓学生民主秩序。根据党的要求积极把学校改革成社会主义学校。1953年,任民主促进会副主任委员,至1958年任市政协常委、市人民代表、市党代表;1956年,任静安区副区长,区政协副主席,兼任育才中学校长。1960年,在育才提出教学改革总要求:面向中间带两头,因材施教。1978年,任静安区革委会顾问,兼育才校长,提出"读读、议议、练练、讲讲"八字教学法,教改成绩显著。 献身教育,追求进步 1929年段力佩结束了他的学生生活。他从苏州省立第一师范毕业,回到家乡金坛,在书院小学当教师,开始了他在教育园地漫长而又艰辛的耕耘。然而,他已不像父亲那样埋头教育,他参加各种活动,很快成为金坛的活跃人物。他要以振兴教育来开发民众的智力,以振兴政治来启发民众的觉悟。 1935年,段力佩冲决了各种羁绊,离开金坛,来到上海。经人介绍,段力佩来到东明小学担任了训育部主任,同时晚上还要到沪江大学念夜大学。东明小学的校长陈绍型是位国民党骨干,她不能容许自己学校的一位训育部主任是非国民党党员,所以几次三番动员段力佩加入国民党,甚至把表格送到他的手中,但段力佩总是借故搪塞,婉言拒绝。 1937年,"八·一三"战事爆发,交通中断。当时段力佩正在金坛度假,回不了上海,很快战火蔓延到金坛,日寇飞机象苍蝇拉屎一样轰炸了金坛,段力佩带了一家老小到乡下避难。一路上,他扶老携幼,心中充满了悲愤。看到山河破碎,民不聊生,更使他义愤填膺。到了乡下,他没有苟且偷安,而是办起了私塾,把文化程度参差不齐的学生都招收进来,一边教授文化,一边向学生宣传抗日。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说,在学生心中点燃一团团抗日的火焰。然而正当他地这里鼓吹抗日,金坛城里成立维持会却来请段力佩出任教育会长。段力佩知道在乡下呆不安宁了,决定即回上海。可是当时身上分文不名。幸亏私塾的学生得悉先生要去上海,缺少盘缠,大家募集了180元,才使段力佩偕同一家老小九口,又来到上海。 到了上海,他回到东明小学复职,为了维持一大家人生活,他又到苏州女师范上海部兼课。东明小学校长陈绍型对段力佩拒不加入国民党一直耿耿于怀,于是就以他兼课为由,把他回绝了。后又托人介绍,段力佩来到华光中学,教全校初中数学。这期间,他又结识了1926年入党的地下党员江闻道,江闻道见段力佩为人正直,有强烈的爱国激情,欲介绍段力佩加入共产党。但段力佩心里却心存疑窦:我已经参加过国家主义青年党了,能否再加入第二个党。江闻道严肃地向段力佩指出:"你还守什么节操?你难道是封建时代的烈女?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节操问题,而是觉悟问题。"江闻道一席措词激烈的话,倒使段力佩茅塞顿开。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:我应该属于穷人,我应该属于共产党!1941年正是日寇全面向我边区大扫荡的日子,也是日伪统治最疯狂最肆虐的时期,神州万里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。然而就在革命最艰难的日子,段力佩投入到党的怀抱中来了。 1941年,党让段力佩到赵朴初主办的一个孤立教养院去工作,虽然他早已是一个教学经验丰富的教师了,然而要对付这批流浪儿童却并非他的专长。这批流浪儿童无爹无娘无家庭管束,就象没有缰绳的野马,难以驾驭。段力佩一到孤儿院,这批孩子都用敌视的眼光盯住他,甚至背后叫他"警察"。长期的流浪生活和社会歧视,使他们幼小的心灵对人们存在着一种戒心,感情上和人们隔着一道鸿沟。段力佩望着这批蓬头垢面的孩子,想到他们这样的年龄,理该得到父母的抚爱,然而却失去双亲,得不到温饱,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楚,他要用自己真挚的爱去抚平这些孤儿们心中的伤痕,用理想和知识的火炬,去烧毁他们心中的荆棘,他毅然把被窝搬到了孤儿院,和他们吃住在一起,学习在一起,劳动、游戏在一起。 孤儿院设在常德路一户人家的一座破旧的家庙里。冬日,北风裹着寒意从门窗里灌进来;雨天,雨水还会从屋宇间飘漏下来。段力佩甘受风吹雨打之苦,和孩子们同室而寝。他是个爱干净的人,可这些孩子身上的虱子不断爬到他身上来,咬得他奇痒难熬,他忍受下来,象父亲一样细心地照料着这批孩子。有的孩子晚上遗尿,他每晚总要起来几次,拉孩子们小便,帮他们掖被。凑巧让几个孩子看见,他们幼稚的心灵感受到了一种慈祥的父爱,第二天就将他们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其他同学。段力佩的警察形象消除了,孩子们把段力佩看成自己的朋友,自己的长辈。段力佩开始教他们劳动,教他们文化,并且和他们一起游戏。当时这座家庙里有花园、假山、草地、甬道,段力佩十分起劲地和他们一起玩捉迷藏、打陀螺的游戏。这并不是"老夫聊发少年狂",这时在段力佩心中暗藏着一个想法:这批孩子将来是抗日的主力军,玩捉迷藏的游戏可以培养他们机灵和隐蔽自己的能力,将来打游击需要这种本领;而玩打陀螺则可以锻炼他们的手臂力量,将来上前线打仗就能够仍手榴弹。 段力佩在孤儿院工作了一年,组织上又调他去麦伦中学当训育部主任兼语文教师。麦伦中学的进步势力比较强大,但后来校长撤退到后方去当燕京大学副校长,学校一时由商人主持。段力佩来到这里,暗中保护学校的进步学生。当时正是抗日高潮,学生们对学日语很反感,而教日语是的一位在美国留学后又到日本留学的于老婆子,她对学生要求特别苛刻,一次她找段力佩,指名道姓要开除几位进步学生,段力佩当然不同意。他想将此事请示党组织,正巧当时和段立佩接头的联络员被捕,段力佩失去了和党的联系。于是他自己决定拒绝这一要求:"我人可以走,但开除学生办不到!"麦伦中学本来就想撵走段力佩,苦于找不到借口,一听段力佩露出这个口风,马上背着他召开校务会,声称段力佩向校务会提出辞职,决定把段力佩停职。段力佩这时才更加迫切地感到自己离不开党,和党失去了联系,就如在茫茫大海看不见航标,看不见彼岸,茫然失措。他巧妙地在报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,发生了寻找党的信号。两个月后,党组织果然派人来和段力佩联系,委托段力佩在储能中学当训育部主任兼语文、历史教师。 储能中学当时是上海一个红色堡垒,进步力量的荟萃之地。我党一些同志和朋友都在这里工作。冯宾符当教务主任,周建人当生物教师,马飞海当数学教师。抗日胜利后,段力佩被推举为校长,他把储能中学办得轰轰烈烈,利用教学特点来开展学生运动,并以储能为据点,组织了全市大中学教工的进步团体,组织学校各种学生课外兴趣小组,唱进步歌曲,演改良评剧。他引导学生面向社会,不把他们局限在书斋里。当时中国正处于大动荡时期,整个神州大地可以说已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,学生怎么能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呢?在段力佩的影响和熏陶下,学生们纷纷走上街头,汇入反饥饿、反内战的示威游行洪流。 白天,段力佩在储能中学当校长。晚上,他还兼任实验民众学校的成人班主任,他的班上二十多位学生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。段力佩教他们文化,给他们讲革命道理。每天,段力佩的课堂外总是站着许多人旁听,往往第一天这些工人参加旁听,第二天就报名成了正式学员。不几天功夫段力佩的班级已激增到八十多人,原来的教室挤得水泄不通,讲完课以后,段力佩就和这些工人们攀着肩,勾着手,一路讲,一路走回家去。为了迎接新生活,在他生气勃勃地战斗着。 然而黎明前的黑暗格外令人窒息,反动派的挣扎也格外猖狂。他们将魔爪伸向了储能中学,经常派特务来学校督查,段力佩总是巧妙周旋,乘递烟倒茶之际,掩护正在开会或活动的进步学生转移。但是段力佩终究鞭长莫及,他们在校外逮捕了参加游行的进步学生陶大铮。教育局长还亲自把段力佩找去,勒令储能停办。段力佩据理力争,并叫训育部主任去保释陶大铮。面对反动警察的淫威,段力佩大义凛然,厉声责问:"你们凭什么逮捕我的学生?" "他们上街游行,破坏社会治安!" "游行有什么罪?反对内战有什么罪?爱国又有什么罪?"段力佩义正辞严,一连串的责问象连珠炮一样,向反动警察抛过去。 来源:云南民族出版社《中国现代教育家传》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