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汉末年,王莽篡政,随后又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。天下大乱,“礼乐分崩,典文残落”,四方学士都抱着他们讲学授徒的经卷躲进了山林,教育遭到了严重的破坏。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以后,“爱好经术”,重视儒学,于是,京师太学得以重建,地方官学得以复兴,学人士子欣然来归,教育又得到了恢复和发展。《后汉书·儒林列传》曾描述道:“自光武中兴……其服儒衣、称先王、游庠序、聚横塾者,盖布之于邦域”;“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,编牒不下万人”,正是其生动的反映。
东汉时期,包括长沙在内的今湖南地区的教育事业也有了明显的发展。东汉初,卫飒任桂阳郡太守。桂阳郡地处湘南,“与交州接境,颇染其俗,不听礼则。”卫飒到任,即“修庠序之教……期年间,邦俗从化”。宗均任辰阳县(今湘西辰溪县)长,“其俗少学者而信巫鬼,均为立学、校,禁绝淫把,人皆安之”。而文教 素称发达的湖湘大郡长沙,则有汝南名士郅恽来任太守,“崇教化,表异行”。
郅恽为西汉末年人,早年攻习《韩诗》、《严氏春秋》,“明天文历数”。东汉初,“客居江夏教授”,后入宫为皇太子讲授《韩诗》。他任长沙太守时,长沙有孝子古初,父丧未葬,时邻居失火,古初即伏于棺上以身火,火为之灭。郅恽闻之,即将古初举为孝廉。后郅恽因事去职,晚年在家乡“避地教授”,仍回归其教书生涯。
据史籍记载,东汉时长沙的莘莘学子还不辞辛劳、跋山涉水,入太学,游私学,刻苦研习。长沙人陈平子,即为全国最高学府太学的学生,与名士范式同学。蒸阳(今衡阳,时属长沙郡)人刘巴,早年曾“游荆北,时涉师门,记问之学”。
东汉的教育仍以儒家思想为核心,而特别注重忠孝节义之士的培养。郅恽“崇教化,表异行”,将孝子古初举为当年一郡孝廉之首,即可见郅恽对忠孝教育的重视。陈平子就学太学时,非常崇拜名士范式,他因病将亡时,特“裂素为书”,以致范式。后来范式见书,“怆然感之”,即慨然为之料理后事,并亲自护送平子的妻儿及灵枢至长沙。当时长沙郡官员闻知其事,曾特地到京师,上书朝廷表彰范式的义行。
东汉时期长沙教育的发展,我们还能从这一时期长沙人才的兴起而有所发现。长沙自秦朝正式设置郡县以来,直到西汉末年,见之于史籍的历史名人寥若晨星。但在东汉时期却涌现出了一批出类拔萃、咤叱风云的人物,他们或读书从政,或投身军旅,有的担任京师所在洛阳县的县令,有的为一郡之太守,有的位至太尉,这在以往是极为少见的。从其事功操行而言,他们中有的不畏权贵、执法严明,如祝良、虞芝;有勤政爱民的刘寿;也有在后来三国纷争激战中显露峥嵘的吴巨、区景、刘巴、蒋碗、桓等人,从而在历史上占有了一定的位置。
祝良,宇邵卿,长沙郡临湘县人。他“聪明博学,有才干,以廉平见称。”顺帝永建(126-132)年间任洛阳令,正直敢为,令行禁止,豪猾不敢为犯。时太尉庞参的启妻虐杀前妻之子,他直入太尉府邸,传讯凶犯,庞参因此罢官。但视良也因事先未以奏闻,辄有犯上而下狱,后因洛阳吏民上书得释。137年,日南郡发生区怜起义,他被荐为九真太守,前往平乱,以单骑入区怜军中,兵不血刃而平定岭南。
刘寿,字君长,临湘县人。顺帝时任洛阳县令,明晓大义,勤政爱民。某年,洛阳旱灾,他竟裸身曝晒,引罪自责。后官至太尉。
虞芝,长沙人。任南阳郡从事,时太守张忠与王室联姻,犯有重罪。虞芝依法按治,而荆州刺史(时辖南阳郡)某畏惧权势,为之说情。虞芝岸然而曰:“吾年往志尽,譬如八百钱老马,生死同价,且欲立效于明时耳”,乃弃官而去。
蒋琬,字公琰,三国时长沙郡湘乡人。他少以才名闻于郡县。相传他小时在新阳(今宁乡)读书,至今宁乡灰汤仍留有多处蒋琬遗迹。在长沙教育的滋润之下,蒋琬成为湖南地区最早著书立说之人,他所著的《丧服要记》为后世许多著作所引证。刘备夺取长沙等湖南4郡后,他为刘备所收罗,诸葛亮称他为“忠心耿耿,共兴汉室之人”,后来成为继诸葛亮之后蜀汉最出色的丞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