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:吕长春,1925年生,江苏句容人。重庆育才学校自然科学组学生。后任上海行知艺术学校教导主任,嘉定城区二中副校长等职。原中陶会常务理事,原上陶会副会长。
2010年3 月16日,上海在持续的阴雨天后终于放晴。趁着难得的好天气,在屠堂老师和吴雁老师的带领下,上海师大陶行知研究中心一行四人前往嘉定,对吕长春老先生进行专访。
此次采访主要目的是为上海师大陶行知中心筹备中的专著《陶行知与上海》搜集资料。因为吕先生是陶先生创办的育才学校的第一批学生,与陶先生在日常生活中有着长期细致的接触,我们相信此次对吕先生的访问能帮助我们:收集第一手资料,挖掘新鲜史料,还原一个客观、生活化、人性化的陶行知。
下午一点半,我们按计划准时到达吕先生家。初进家门,我们难以相信曾任上海行知艺术学校教导主任,嘉定城区二中副校长等职的吕先生,在老年竟过着如此清贫的生活。50平不到的简陋的老房子,没有任何显眼的家装,你能看到的收藏,除了书还是书。这使我们对眼前的老人肃然起敬。吕先生夫妇相当热情地将我们迎进屋内。因为早知道我们的来访,二老已经将要用到的资料摆满了床铺,也早早备好桌椅、沏好茶水。顿时,我们心头涌起一阵感动。
采访就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下开始了。我们按部就班,照着事先准备好的采访稿,开始发问。首先,当然是问吕先生对陶先生的印像。谁知道吕先生谈起往事就异常兴奋,打开了话匣子,滔滔不绝地与我们说起往事。于是我们也随吕先生一同回忆过往。
那是一段着实精彩的故事,听吕先生讲述起来,仿佛我们也身临其境。不知不觉中,一个衣着随意,没有一点架子,和蔼可亲,爱学生如子的陶先生的形象在我们的脑海中逐渐丰满起来。
谈及陶先生创办的晓庄师范,吕老动情地说:“当时经费都是陶先生自筹的。陶在南高师的工资是400大洋/月,在中华教育改经社工资是150大洋/月,他说,我每月拿550大洋,可以买20000多斤米。而农民却连吃都吃不饱。于是陶辞掉南高师的职务,创办为农民服务、改造农村的学校——晓庄师范。”
描述到陶先生日常的衣着举止,吕老绘声绘色地说:“陶先生和蔼可亲。陶先生开校务会议打赤膊。平时衣着很旧,蓝布学生装,一个口袋,没有领子。有一次,天气热,陶先生光着膀子,身上有个肉猴子。跟同学说说,‘你看陶先生身上有个苍蝇。’于是,这位同学就上前拍打。陶先生说‘你干什么?’‘我帮你打苍蝇’两人哈哈大笑。”可见陶先生非常和善,和什么人都可以开玩笑。
随着吕先生的讲述,我们仿佛看到一个站在晓庄师范讲台上宣传“科学的头脑、健康的身体、强壮的双手、艺术的情趣和改造社会的精神”的陶行知;一个只身前往日本在避难过程中学习的陶行知;一个每天在不同的地方做着内容不同却同样精彩的演讲的陶行知;一个因后腰长个肉瘤被学生调笑的陶行知;一个光着膀子毫无架子的陶行知……
我们陶醉在吕先生进入育才学校的故事中,体会着几百个孩子一起用瓦片分饭吃的艰苦,感受着吕先生在育才学校亦师亦生的充实生活,也了解了吕先生那个为学校创造收入而存在的农场的故事。
最后,吕先生对我们《陶行知与上海》专著的提纲进行了仔细的审阅,提出了很多很好的意见和建议。诸如:添加陶先生在上海的几个非常重要的事件,“伍豪事件”体现陶行知与申报的关系;另外是陶先生以何日平的笔名发表在申报上的文章集合《斋夫自由谈》;以及在上海办的“山海工学团”、“晨更工学团”、“朱家角工学团”(徐家汇地区,是山海工学团的分团)、请方明办的“流浪儿工学团”、“亭子涧工学团”、外地宜兴的“西桥工学团”等。吕老将自己毕生研究和收藏的珍贵资料一一交予我们参阅,让我们获益匪浅。
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两个半小时,由于吕老对那段故事的深刻记忆和详尽描述,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计划而专访仍未结束。此刻,我觉得这样的谈话更像是吕先生的回忆录,我们不忍心打断老人如泉涌的思绪和滔滔不绝的讲述,我们也同吕先生一样沉醉于那精彩的过去中不愿离开。但是,考虑到老人的身体,我们还是起身辞行了。二老执意将我们送下楼。临别我们约好下次再见,再继续吕先生精彩的故事。
(行知行网站特约记者袁媛报道;袁媛,杨杨供照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