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福建省福州市闽侯县白沙镇井下村，有一所“放星家园”，这里生活着20多位患自闭症的青少年。今年57岁的福建南平人曹祥贞，在此默默陪伴着他们。今年是曹祥贞从事自闭症康复工作的第11个年头。在“放星家园”里，孩子们总会亲切地叫他“曹舅”，因为在他们心里，曹祥贞一直如父亲般给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爱与呵护。
“放星家园”由曹祥贞的妹妹曹芳创办，是一家专门接收14岁以上的大龄自闭症患者，提供长期的康复服务和就业保障机会的机构。曹祥贞的外甥，21岁的小宁也是一名生活在“放星家园”里的“星星的孩子”。
“最初我纯粹是来照顾外甥的。”提及来“放星家园”工作的初衷，曹祥贞如是说。在此之前，他相继从事过乡村代课教师、酒店总台接待等工作。2011年，应妹妹曹芳的请求，他来到福州帮忙照顾外甥，谁曾想这一待就是11年。
自闭症患者的语言、行为、社交都有别于常人。一开始接触他们，曹祥贞显得有些措手不及。有些孩子不知饥饱，暴饮暴食造成肠胃严重的负担和疼痛；有些孩子无法有效发泄情绪，只能用“捶打脑袋”等自残的方式来获得平静；更有甚者，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……
“这些孩子最需要的是教育。只有教育，才能使他们成‘人’。” 曹祥贞告诉记者，他们需要一点点去学习，才能逐渐适应社会，这说起来简单，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
为了更快融入孩子们的世界，曹祥贞和他们同吃、同睡、同住，带他们到乡间小路散步，闻花香、捉蝴蝶；组织他们升国旗、开小会，讲讲出门的所见所闻，锻炼语言能力；和他们一起照顾农作物，帮村民采摘……每天，曹祥贞的工作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。看到孩子们慢慢学会了洗碗筷、整理卫生、分享生活之后，他便会有如收获至宝般的惊喜。
因为外甥小宁平日里以“曹舅”称呼曹祥贞，“放星家园”里21名孩子和4位辅导员“有样学样”，也跟着学了去。但在妹妹曹芳眼里，曹祥贞对孩子们的爱，更像是父亲般细腻温柔、厚重深沉。
“每次带着孩子们去徒步前，我哥总会一双双检查鞋子里面是否有异物。回来后，他还会为他们检查脚后跟磨皮的情况。到了晚上，个别孩子存在睡眠障碍。他巡夜发现了，会和孩子一起靠在床边坐着，给孩子做心理辅导。为了给孩子剪指甲，他晚上起夜十来次，趁着孩子睡觉一个个做过去。”曹芳说，“自闭症孩子呆不住，经常闹腾，有时候他给一个孩子磨指甲，就得好几个小时，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累。”
在“放星家园”里，儿歌动画片一直是孩子们的最爱。曹祥贞时常会站在电视机前，学着动画片里的舞蹈动作扭动身体，用沧桑的嗓音跟唱儿歌，逗乐孩子。
主动地上前搭肩、拉手，是孩子们表达对曹祥贞喜爱和信任的专属动作。可即便彼此相处得很融洽，“身心俱疲”也成为他对这份工作最直接的评价。每当曹祥贞准备辞去工作，得知消息的家长们即便在深夜，也会驱车前来，极力挽留。
“我理解他们的痛苦，所以一次次‘心软’，最后一待就是11年。”曹祥贞说，这些自闭症少年虽然已有十来岁，但是心智却如孩童般敏感、脆弱，让人难以割舍。
“要是哪天我生病了、身体垮了，这些孩子怎么办。”想到这些可能，曹祥贞总是夜不能寐。“是时候找好‘继承者’了。”曹祥贞暗暗下了决心。然而，长年照料自闭症孩子的他，深知这背后的孤独和苦难，又有谁会愿意全心全意投入其中，做下一个“守护者”呢？曹祥贞把目光投向了自己“90后”的儿子。
“他当过八年消防兵，有着极强的抗压和临场应变能力。并且，他和小宁是表兄弟，血缘的关系也会让他们更容易亲近。”曹祥贞说，虽然这条路不好走，但总要有人为这些孩子负重前行。“希望孩子们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，平平安安、健健康康，过有尊严、充实的人生，这就是我一点点微小的愿望。”曹祥贞说。
作者：中国教育报-中国教育新闻网记者 黄星 通讯员 林若野 陈堡
文章来源：中国教育新闻网/人物 2022-06-20
